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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血之鐘樓:塔尖上的王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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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血之鐘樓:塔尖上的王子

細長的塔尖上分明是一個人,那人的身體被塔尖貫穿,鮮血順著頂部流下來。塔尖底部是一個天使雕塑,已然被鮮血染紅。看樣子他已經被插在塔尖很久了,白色的衣袍在風中飄揚,教堂的墻上一汩汩鮮血流下。

“下雪了。”洛臾鼻尖落了一片雪花,可是那片雪花呈暗紅色,久久不融化。

“不對……”唐戎伸手接了一片,湊近打量著手心雪花狀的東西,“像是什麽東西的灰燼。”

洛臾扥了扥書包帶子,“走吧,天快黑了,先去教堂裏面看看。”

一行人走進教堂,正趕上唱詩班唱詩。洛臾拉著唐戎坐到椅子上,將放在椅子上的聖經拿起來放在腿上。

“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麽?”唐戎湊近洛臾漫不經心的問。

“竭盡全力尋找線索,想辦法找到通關機制。”洛臾的目光始終在四周的墻壁和教堂頂上徘徊,“看來我們需要先查證教堂塔頂那人的身份才行。”

“就沒有一點兒提示什麽的?盲找?”唐戎問道。

洛臾聳聳肩,“莫爾斯巴不得多死幾個人呢,怎麽可能給提示。”

唐戎想了想莫爾斯那不懷好意的笑,點點頭,算是讚同洛臾的話,“不過那人死得倒是蹊蹺,我實在想不到他是以何種方式被塔尖貫穿的。”

“等等吧,晚上應該會有人來找我。”洛臾淡定道。

“你是說‘惡魔的詛咒’?”唐戎問。

“我想‘惡魔的詛咒’帶來的也不一定全是壞事。”洛臾眼中閃過一絲精光。

一說起“惡魔的詛咒”,唐戎免不了又想起了莫爾斯,“可是光聽名字實在聽不出這東西能挑出什麽好來。”

“現在還不能確定,只是猜測罷了。”洛臾看向他,眨眨眼,“以我對莫爾斯的了解,任何東西都不能一概而論的下定義。”

“你到底幾歲?”唐戎忍不住問。

“剛過十三歲生日。”

“你是怎麽來的這兒?”唐戎其實是想,知道了他是怎麽來的,也就等於知道了自己是怎麽來的。

洛臾是何等聰明,自然也知道唐戎的用意,便道:“來這裏的人都是因為某種情緒過於極端,擾亂了個人磁場,所以被拉進了這個空間。”

“你呢?你是因為什麽情緒?”

洛臾歪頭想了想,“說實話,當時的情況太過覆雜,我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哪一種情緒將我送到了這裏。”

“第一次來這種地方,還是隨時隨刻都有可能死去的地方你不害怕?”

洛臾搖搖頭,“死亡有什麽好怕的,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多的是。死亡或許是結束一切的最優方式也說不定。”

唐戎聽了洛臾的話挑嘴一笑,他覺得將這個小孩兒真的看做一個小孩兒實在是一件錯誤的事情,“……你和別的小孩兒都不一樣。”

“你也和別的大人都不一樣。”洛臾沖他一笑,目光轉向臺上的唱詩班。

唱詩結束後,一個修女朝著他們走來。

“各位遠道而來的信徒們,我們已經給大家備好了房間和熱水,請大家沐浴更衣。”

這一站下車的總共有20個人,唐戎數了數,捧著衣服列隊走來的正好是20個修女,這就意味著每人住一間房。

但他又想起車廂中那個詛咒,怕洛臾自己住一間有危險,畢竟這個小孩兒是他來這裏唯一認識的人,加上他對弱小的洛臾本來就有天生保護欲,所以下意識的會照顧他。

“你擔心我自己住一間有危險?”洛臾仰著頭看他。

這孩子本身就聰明,雖然他一直都是一副漫不經心不好惹的樣子,但唐戎的擔憂掛在臉上,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,“那我跟她們說,我們兩個住一間。”

唐戎看了眼神色冷淡的修女,垂眸瞥了他一眼,“行不行得通?”

“不知道,試一試吧。”

等到領路的修女走過來,洛臾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,指著唐戎,“姐姐,我一個人不敢睡,可以和他睡一間房嗎?”

“你如果不敢睡,我可以從唱詩班找一個孩子過來陪你睡。”修女道。

“可是我有點兒怕生……我就想和他一間。”洛臾委屈巴巴的表情,加上眼中的兩汪眼淚,應是讓那修女心軟下來答應了。

“謝謝姐姐。”洛臾見目的達到了,眼睛笑得彎彎的,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。就連唐戎也對他精湛的演技佩服的五體投地。

到了房間,修女將衣服交給他們,並且叮囑道:“一定要換上這件衣服,一定要。”

唐戎被修女詭異的眼神盯得發毛,果斷接過衣服,“謝謝提醒,我們會穿。”

“一定要穿。”又說了一遍,修女才轉身下了樓。

唐戎走進屋就覺得有些不對,四面墻壁是一色的白,倒是屋頂花裏胡哨的壁畫讓他極度不適。壁畫呈暗紅色,就連上面的小天使,也是灰紅的色調,詭異而壓抑。

“怎麽了?”

洛臾卻已經摘下包,坐在床上。

“沒什麽,就是覺得這屋子有點怪。”

“在這裏,怪一點很正常。”

屋裏只有一張雙人床,唐戎將衣服放在桌上,轉頭看見他從包中拿出一本書,翻開後竟都是空白頁。

只見洛臾在書頁上寫了唐戎的名字,撕下來折成一個人形遞給唐戎,“一會兒沐浴完裝在貼身穿的衣服口袋裏。”

唐戎收下那個紙人,“這到底是什麽書,怎麽一個字都沒有?”

“這是我第一回做任務抽盲盒抽到的道具,可以擋五次致命傷害。”洛臾又把書放回包裏,“上回用了一次,現在還剩三次了。”

“你怎麽不給你弄一個?”

“每一站只能用一次。”

“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怎麽能給我呢?而且我一個大人沒必要要小孩的東西。我擦了改成你的名字。”唐戎作勢就要拆了那紙人改名字。

“可別動。”洛臾攔下他,“這東西只能寫一次,如果你擦掉了就等於廢了。拿著吧,還分什麽大人小孩兒呀!作為你這麽照顧我的一點兒報酬,再說了,你是第一次,我好歹比你多兩次經驗。”

唐戎拗不過,只好將紙人收起來。但他又瞇起眼眸,神色有些疏離:“你為什麽要幫我?照你說的,這個世界應該是一個很殘酷的世界,人與人之間甚至有可能不存在道義,所以你究竟為什麽這麽好心來幫我?”

洛臾的眼神閃爍一瞬,但很快又恢覆了他那副拿手的好小孩兒的天真無辜,“我只是一個小孩子,你身為一個大人總不能欺負我一個小孩兒吧?而且我們小孩兒看人從來都是憑第一印象,幫你是因為看你比較有眼緣嘛。而且你看起來很能打架的樣子,說不定我幫了你,關鍵時刻你也會保護我呢。”

他說的倒不無道理,而且俗話說拿人手短,唐戎拿了人家的道具,自然也不再說什麽。

“早點睡吧,到了後半夜指不定會發生什麽呢。”洛臾拿起放在床頭的手表看了看時間,“我知道你是唯物主義,也許不相信什麽神鬼之說,但我希望從現在開始,請你接受一切用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。因為在這個世界,沒有常理可言。”

唐戎雖然和這個小男孩兒只相處了幾個小時,但內心對他還是充滿信任。由於是上了那輛詭異列車後唯一認識的人,在情感依賴上也是不一樣的。

雖然聽了洛臾的,唐戎早早躺下。可是閉著眼躺了大概兩個半小時,竟一點兒睡意都沒有,總覺得這床躺著不舒服,身上的衣袍纏在身上讓他有點煩躁。但他又不敢頻繁翻身,怕吵醒身邊的洛臾。

“睡不著?”洛臾的聲音響起。

“嗯,有點兒失眠。”唐戎翻了個身,“吵醒你了?”

“我已經睡醒了。”洛臾掀開被子坐了起來,又擡手看了看表,“還要十五分鐘就十二點了,你先呆著,我出去看看。”

“你不是說晚上不安全嘛,怎麽還敢跑出去?”唐戎也急忙翻起身。

“該來的逃不掉,我就在走廊看看。”洛臾穿上鞋朝門口走去。

唐戎也下了床,穿上鞋。洛臾已經悄悄打開門,走廊的墻壁上放著幾個燭臺,燭光忽明忽暗的。借著微光,可以看見墻壁上還有一些凹凸不平的雕塑。

唐戎才要出去,擡頭不經意看了眼墻上的浮雕,瞳孔一縮,立刻伸手將洛臾拉了進來,順手關上門。

“怎麽了?”洛臾問。

“那墻上的浮雕剛才睜開了眼睛。”唐戎打開貓眼朝外望去,方才睜開眼的天使浮雕正用血紅的雙眼直勾勾盯著貓眼,嘴角向兩邊拉扯,一直拉扯到耳根,扯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。

唐戎淡定關上貓眼,只覺心臟突突地快要跳出來了。

“你剛看到的浮雕是什麽?”洛臾看出他的反常。

之前聽了洛臾的話他,倒也沒怎麽放在心上,直到剛剛看到活過來的浮雕,才真正打心眼信了洛臾的話。

“是個天使雕塑,雙目通紅,正直勾勾盯著我們的房間呢。”雖然有些不可思議,但這倒讓唐戎死寂的內心有了些波動,他現在覺得,這個世界的刺激程度要遠遠大於恐懼。

洛臾盯著他看了半晌,挑了挑眉,“你倒是適應的快,但別忘了,在這裏,可是隨時都有可能死去,甚至靈魂被留在這裏受折磨。”

“對我來說,沒有什麽可以折磨得到我。”唐戎話音剛落,對面的鐘樓就傳來了零點的鐘聲。

他快步走到窗邊,將窗簾掀起一個縫隙,鐘聲一響起,雪立刻停了,烏雲漸漸退去,月光很亮,他甚至都能看清鐘樓上的刻度。

鐘聲停了,從鐘樓傳出一陣歌聲。

洛臾在窗戶另一邊朝外看去,“有人在唱聖歌。”

唐戎瞇著眼睛,忽的看到鐘樓上有一個人影,那人影身著和他們身上穿的一樣的白色長袍,雙手交錯在胸前,長可及腰的頭發和裙擺在風中飛揚。明明是一個人,但聽聲音倒像是鐘樓裏還有很多人在唱和聲。

“那人……好像是莫爾斯。”唐戎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人身上。

“莫爾斯?”洛臾轉身在床頭摸到眼鏡帶上,在定睛朝窗外看去,“原本我以為是個是個女子,但你這麽一說,聽聲音好像真的是莫爾斯。只是我有點近視,即使帶了眼鏡也看不清臉。”

“我也不太確定,但看面部輪廓確實有些像莫爾斯。”唐戎還想再看清一些,門外傳來敲門聲。

兩人對視一眼,放輕腳步朝著門口走去。唐戎再次打開貓眼朝外看去,是兩個修女。

“兩個修女。”唐戎說。

那修女又敲了兩聲,窗外的歌聲突然消失了。

洛臾看了眼漸漸暗下來的窗外,應當是烏雲又擋住了月亮。

“開門看看吧。”洛臾說著便伸手去開門,卻被唐戎按住。

“我來。”唐戎將洛臾攬在自己身後,轉動門把手。

那修女不著痕跡地朝窗外看了一眼,冰冷的眼神又轉向唐戎。唐戎被這目光盯得很不舒服,不耐地皺皺眉,修女似乎在透過他盯著身後的洛臾。

“骯臟的,汙穢的,不堪的,消除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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